曲调哀怨悲痛,其中是剪不断的思念悲戚,窗外残月从浓云中显露一角,浅淡的月光照亮了琉璃瓦,寒风中,熟悉的夜色和去年时没什么两样。
君屹抬眸朝窗外望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不一会便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今夕何夕,物是人非。
一曲毕,君屹回过了神,君长霓也不知何时抬起头望着他,从前她眸中充斥着的敬仰亲近被冰冷的恨意取代,她开口就是控诉。
“你放了我阿姐!”
乍一听到君长霓这一声阿姐,君屹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那人是司丝,他挑了下眉,随即嗤笑。
“她算你哪门子的阿姐?”
君屹戏谑又瞧不上的态度霎时点燃了君长霓心中的怒火,他凭什么这般肆无忌惮地戏弄作践她们?!
他毁了她还不够吗!
“你放她走!”
君长霓怒气冲冲将古琴推翻在地,怒意将她的小脸熏红了些,不再是刚才的死气沉沉,好似变成了从前活泼任性的样子。
君屹偏了偏头,饶有兴趣打量着她,轻声开口,“好好说话,莫要无理取闹。”
君屹神色平静,无关痛痒的语气像是在逗弄安抚毫无攻击力的小宠,开口就要他把一国皇后退回去,可不就是无理取闹。
君长霓恨恨瞪着君屹,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可她无法放任事情发展,无法眼睁睁看着疼爱她的表姐被恶人伤害。
“我让你放了我阿姐,你根本不爱她!”
“京城的风言风语本就是你作孽惹出来的,你凭什么把她拉下水?她是无辜的!”
君屹起身关上了窗,隔绝了冷风,也隔绝了他恋恋不舍的月光。
做完这些,他慢条斯理坐下,好似没察觉到君长霓的歇斯底里,笑容依旧温和,“你说得没错,我不爱她,我爱的是谁你最清楚不过。”
“至于你说得拉她下水……她无不无辜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君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君长霓面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君屹右手随意搭在一旁桌上,姿态慵懒,好似心情极好,“你怎知她不爱我?清漪,我早便教过你莫要轻信他人,你与那司丝才见过几面?仅靠单薄血亲关系维系的只言片语并不足以换得你对她的信任与在意,你拿她当阿姐,她却未必把你放在心上。”
“你可知我在北安时她对我做了什么?爱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她喜欢我。”
君屹抬眸静静看着君长霓,一身温和锋芒敛尽的静笃,循循善诱,“你怎知今日这场和亲不是她期待的?你又如何得知她的所思所想?南陵北安敌对多年,忠君之臣各为其主,无缘无故她为何那般尽力帮你?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你身为公主的身份。”
“清漪,你莫要被他们一家诓骗了。”
如北安那群蛮子一样,司家众人无一不狡诈多变,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最是令他深恶痛绝!
君屹言语表情不似作假,他对司家的厌恶是真的,可君长霓却半句都不肯信。
长久以来帮助她、呵护她,冒死助她与怀让相聚的一直是她的司岑表兄,她为她与怀让付出了太多,从未要求过什么,究竟是看重她这个人还是另有所求,她一清二楚!
她见过将军府里的一众亲人,她的司丝表姐,外祖家的其他几位表兄姊妹,还有那位和她母妃有着相同容貌、同样爱护心疼她的姨母……他们无一不真心待她,根本不是他口中所说的单薄的血亲!
相反,一直以来不顾她感受拘禁她、逼迫她、伤害她的人是他!
想到这,君长霓想要救下司丝的想法更重更甚,她恨声对君屹道:“我不管你凭着什么将我阿姐骗到了南陵,又要对她做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将她送回去!”
“骗?”
君长霓脱口而出的话如同儿戏,君屹突然笑出了声,“我可不曾骗过她,她……”
“我让你放她走!”
君长霓声线再度拔高,其中尽是无法逆转的恨意,君屹便是再纵容她,此刻话被打断也不免被惹怒。
他骨子里本就藏着嗜血狠戾,只是在君长霓面前,他习惯性收敛了起来。
她怕他,他一直都知道。
君屹脸色赫然变得森冷暴虐,眸色狰狞可怖,可也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温柔。
他叹了口气,语气轻缓更甚方才,“今日我来并非是听你咒骂,亦或者来和你争论对错的,我来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今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欣阳公主,不会再有你君长霓,有的只是远嫁和亲而来的将军府嫡女。”
“清漪,今后你便是她,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永远!”
君屹平静的语调里暗藏疯狂与偏执,君长霓神色一怔,不可置信睁大双眸。
君屹又道:“清漪,这事并非我一人之过,你亦错在其中,若你早答应了我,今日这些便不会发生,是你拖拖拉拉不肯依我、屡次出逃才被旁人钻了空子利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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