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内外有别。
乌拉那拉家确实是大族,经营了这么些年,该有的根基人脉也确实不弱,可论势力,再强能强得过康熙年间曾权倾朝野过的赫舍里家?论亲疏,再亲近能比圣祖爷母族妻族且还有着佟半朝之称的佟家亲近?但到了如今,还不都没落了下来?更不用说本就在这位比之圣祖爷更为铁腕手段的主子爷的眼皮子底下,乌拉那拉家压根不可能发展出那般的势力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母后皇太后的娘家说起来极是风光,可是后宫不得干政,就是再能照拂着给点子福荫,可外戚的分量哪能比得过宗室?
在景娴的印象之中,乾隆年间手里头握着实权,能起到一番作用的并不止弘昼一人,而没有参与过夺嫡,从而明哲保身在雍正朝就得了重用,又尤其长寿的圣祖爷的十二子履亲王允裪,十六子庄亲王允禄,比起弘昼在宗室之间的影响力显然还要大得多,但且不说到了他们这个份上,全然没必要再择选什么阵营,就是退一万步硬要是选一站,也万没必要一心投向没有儿子的皇后,更不要说老爷子跟圣祖爷一般,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即便是走命妇路线,也不能过多,不然决计是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之下,思来想去,自然是只有身居宫中,且以后能耐还不小的弘昼最为合适。
可俗话说得好,有福能够共享,有难却未必能够同担,眼下里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思,弘昼夫妇固然能够暂且站到自己这一边来,可并不代表就会因此而跟着皇后和自己一条道儿走到黑
皇后要坐稳母后皇太后的位子,不被当成假把式,除却乌拉那拉家的要跟着使力之外,在宗室里头也得有靠得住的人,而自己要耕耘好宫里的这一亩三分地,自然也少不得外援,但弘昼却不然而要将这比泥鳅还要滑不溜手的人彻底纳入自己的阵营之中,便不能让他觉得自个儿眼前的情形太过于乐观,觉得自个儿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够混到个一世安荣,毕竟这人啊,只有有了危机感,乱了阵脚,才能够方便他人趁虚而入,钻到空子不是?
看着弘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景娴抿了口茶,掩去了唇边别有深意的笑容五爷,一旦踏上了咱们这条船儿,便就没得下了,以后啊,您可得坐稳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雨降温,我又被贼老天狠狠的虐了一回,弘昼绝壁是他亲儿子qaq
☆、43帝后二人的对弈
景娴那头儿如预期的那般,进展得很是顺利,而这边启祥宫中的皇后也没闲着
主子,主子爷已经往这边来了,您要不要收拾收拾?
方嬷嬷是在皇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人,知道自家主子面上虽然温和,可实际上却很是个要强的,就是心里再苦再不舒坦,都极少流露于表面,借此去搏什么恩宠,如此,即便方嬷嬷认为这宫里头的女人适当的示一回弱,更能够讨到点好,长期以往之下,倒也习惯了自家主子这一番行事,说着说着,便准备自发自觉的动作起来。
等等。
若是在平时,不说皇后心里有了念想,身子也跟着大有起色,就是再不舒服,只要能起身,就绝对不会以病态示人,可是不得不说景娴那般连消带打的话,让皇后的心思发生了转变,既然要守住自己的荣光,要护住自己仅剩下的一切,又岂能再如以前那般尽将苦水往自个儿肚里吞?而就是要吞,也不能自个儿躲起来悄悄地吞不是?
抬手止住了方嬷嬷的动作,挑件素点的常服披着便罢,反正皇上也不过是过来稍作片刻,费事来来去去的折腾。
呃?
方嬷嬷闻言不由得一愣,心里很是诧异,就差没抬头打量打量今个儿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可看着自家主子不似玩笑,反而一副心有所思的神态,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动作麻利的放下手中的正装,转而去挑了件浅杏色的常服。
皇上驾到
养心殿离启祥宫实在是近,就是不坐辇也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是以,还没等皇后来得及梳头,才把垂在身后的发丝给理顺,外头便传来了通禀声,皇后看着镜中自己虽然仍显憔悴,却到底还算能够入眼的模样,目光微微一闪,转而干脆的挥了挥手,止住了身后人陡然加快的动作
雍正的步履很快,皇后前脚才扶着方嬷嬷的手起身,整了整衣裳,后脚便见到那抹明黄走了进来。
您,咳咳,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身子还没尽好还折腾什么?雍正一进屋就见到皇后站在一边,抬手便止住了对方请安的势头,转头看向方嬷嬷,还不赶紧扶你家主子坐下?
理不可废。皇后也不推脱,等雍正入座后,便微微屈了屈膝,顺着方嬷嬷的力坐在了下手,再者,我,咳咳,我哪里就这样娇弱了?
雍正看着皇后精神虽好了些,可面色却仍旧一片苍白,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说好些了?怎么还咳的这样厉害?
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今个儿我觉着已经好上许多了,咳咳皇后笑了笑,可衬着她那面色,却更显虚弱,我不过是趁着小病偷会儿懒,哪里又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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